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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喆:中国经济需要巧刺激、深刺激

随着经济各项指数有所上升,有些行业和部门开始有了沾沾自喜和懈怠之心,觉得是不是还能来个强刺激,就能够度过许多暂时的困难。

答案是,不!中国不搞强刺激!

中国不能搞强刺激

一季度宏观数据出来后,我就作出“可以乐观,更需审慎”的判断。4月的宏观数据比较中性,虽有些许涨跌,不构成对整体形势的更正性导向意见。

事实上,据估算,2008年至2015年,中国的国民总杠杆率上升了105个百分点。截至2015年底,中国实体经济部门(不含金融业)的整体杠杆率已经达到263.62%,远超过国际清算银行90%的标准。

而自2014年第二季度起,资本外流状况已持续7个季度。人民币汇率目前保持稳定,但长期而言,压力丝毫不减。

从2002年开始的五年里,中国的重工业产量激增了近三倍,已经标志着产能过剩的开始。但2008年,由于全球经济下滑,在“四万亿”的财政刺激计划下,2009年至2014年,制造业的固定资产投资平均每年增长18.8%。工业领域产能过剩的问题影响波及行业甚广,而其间造成的资产泡沫,从翻着跟斗的房价,或可看出端倪。

高企的杠杆和臃肿的产能,对中国的经济增长会造成长远损害,这一点已有共识。

搞“强刺激”,会加剧杠杆率,形成资产泡沫,也会使人民币承受巨大贬值压力,从而引发系统性危机的可能。中国深谙其理。

中国不会搞强刺激

基本面的确还稳定,但说危机四伏不存在,那是掩耳盗铃。这是当前特殊的国际环境造成的偶然,也是我们自身发展到了这个阶段的必然。

在当前全球经济形势可说是特别复杂的形势下,过去单单看几个数据的分析方式可能需要有所转变,需要更加整体的看数据及数据间的逻辑联系。

从净资产收益率(ROE)看来,恐怕不应特别乐观。中国上市企业的ROE从去年三季度的10.1%降到今年一季度的9.1%,明显下行。而且由于其中三分之一的利润贡献是四大国有银行给出的,而四大行的盈利方式等还是有一定特殊性,因此,剔除四大行,会发现,其余企业的ROE其实只有6.5%。而2015年世界500强平均ROE为11.01%,美国进入500强企业的ROE为15%,中国进入500强企业的ROE为11.13%。

企业如此,所谓“见底回升”之类说法,还嫌脆弱。

而中国进行供给侧改革的意图非常明显,是要给企业松绑的基础上,进行对企业活力的释放,动力的加强。对于大水漫灌,却难以流到实体经济的“强刺激”作法,显然不适应市场转型所需,所以我们不会搞。

中国不必搞强刺激

经济发展有周期性,产能出清时难免会导致经济的相对收缩,此时,可进行适度逆周期调节。但因而用“强刺激”,就难免造成政策代价过大,甚至成本超过收益的结果。不仅如此,出来负债,一定要还的。当危机再次来临,就不得不用更强烈的货币政策进行救赎。饮鸩止渴导致山穷水尽,又不得不继续饮鸩止渴。

而我们也确实还有“窗口期”,不必将这种“强刺激”作为唯一和最后手段。

一是政策还有余地。国家经济体量越大,政策弹性就越小,许多国家如欧洲、日本等货币政策已几乎到了用无可用的地步,而一季度证明我国政策尚有一定余地。

二是民营和新兴经济还有很大发展空间。一季度固定资产投资增速民营为5.7%,国有企业为22%。而虽然A股中中小板和创业板只占10%的利润,增速却在这两个季度达到18.8%,25.5%。

三是外贸结构在变化升级。贸易是国家实体经济的一个窗口现象。当前外贸依然承压,但占全球份额在提高,而且商品、交易对象等结构也在变化。太阳能等新兴产业产品、一带一路伙伴所占份额在上升。

恶性的通胀和通缩暂时应该还不会到来。我们的改革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。我们不必搞“强刺激”。

新刺激预示新经济

环顾世界,从来没有哪一种哀鸿遍野是偶然,从来没有哪一种乱象丛生是偶然,除非你选择视而不见。

还好,我们看得很清楚。

2014年,中国提出“新常态”,意味着从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,经济结构优化升级,从要素驱动、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。

这是一个标志。

一是对增长目标的新调整。目标从来是最基本的刺激。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,无论是发展速度还是发展方式的边际效应,都在不断下降。新时期需要新目标,增长速度适度下调,不仅是基于现实、也是合乎经济理论和规律的明智选择。

二是对增长内容的新定位。新机制鼓励转型升级和新发展方式。居民生活愈加富裕,市场层次愈加丰富,中国的国际地位愈加重要,使国家产业和行业更需要向高新方向发展,才能同时满足国内需求和国际竞争。

三是对稳增长含义的新定义。治理能力新思路是保障。过去的“稳”往往注重静态稳定,当前新经济中将稳定与市场的动态平衡有效结合,注重激发企业和个体的内生动力,同时着重加强市场监管和治理能力,创新意识和风险控制并行不悖。

巧刺激带来新动能

政策的运用,往往是双刃剑。我们一方面不能过于依赖政策刺激带给我们的甜头,因为它终将在边际效用中渐渐褪去,另一方面,却要更明白,政策带来的宽松环境,正是为了有更为宽阔的空间实施改革。政策刺激创造的,是一个机会期,这个机会期,既有时间也有效益限制,我们要好好把握。

一是货币政策巧发力。在全球面临通缩,国内经济处在痛苦调整期的时候,货币可略微宽松。我们既不要杀鸡取卵,也不能讳疾忌医。只是,货币政策需要有时间上、也要有度的精确性,使数量和时机有机结合,保证人民币及中国金融市场的系统性稳定,为整体稳定奠定基础。

二是财政政策巧配合。对企业的减税减负,给了企业轻装上阵的基础。对企业融资进行定向化政策指引,使资金的利用率和利用效率都大幅提高,使有前景有要求的企业能够在转型升级的空隙中获得成长的机会。

三是各项政策巧衔接。人是对经济改革的强力支撑,相应的简政放权、户籍改革等既是为了社会民生提供更好的公共服务,也同时为经济发展贡献了动力之源。

深刺激给出新希望

经济需要刺激吗?需要。

中国经济发展的内生动力和市场格局已经悄然改变。我们在三十年里完成的是大开大合大吉利是,那么就肯定在此期间积累了大量冗余大量纠结大量扭曲,因此注定要在三十年后大破大立,解决了这些扭曲,才能宏图大展。

经济需要的是深层次的真刺激,这才能给出新希望。

全社会必须有这个共识,答案就在于改革,深化改革,深入骨髓的改革。别无他法。

通胀和通缩看起来相悖而行,其实殊途同归,在许多国家,都是“货币很丰满,CPI很骨感”“增一分则胀,减一分则缩”。当今中国也同样需要警惕这种两难困境,外有疲弱不堪的国际经济形势,内有庞大身躯的负重转身,货币政策不能长时间大剂量使用,配套财税等政策是否能够跟上,才是经济“反弹”是否能够有足够内生动力和续航能力的关键。

换言之,货币政策会创造出一些空间,目的是让配套政策还有发挥,最终是让结构性改革得以完成。

只有效率得到提高,效益才会有提高,需求才会更好的实现。

只有充分理解,我们自己就是那个供给侧,就是那个需要还旧债、抹掉虚荣心、学习新技能(去产能、去杠杆、补短板)的供给侧,就是那个需要转型升级、创新驱动的供给侧,我们和“刺激”,才能够继续互动,其乐融融。

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当前唯一重点

当通缩还是通胀成为如今悬在各经济体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,强刺激下的灵光乍现已经消耗殆尽,而全球经济离真正曙光还有一段艰难的路。

而中国的“新常态”,就是在对这种状况有了根本性理解的状况下,下了壮士断腕的决心,而作出的方向性、战略性的深刻调整。

经济发生问题的核心,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核心,就是实体经济的建设、稳固、升级。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内涵,就是从供给侧出发,提高政策的效率和效益,建立合理的结构框架,最终在需求端形成良好互动。

这就是供给侧需求端两发力,最终完成结构转型的真意。

我们不搞强刺激,不过这一段供给侧结构性的改革之路,全世界为之瞩目,我们都要乐在其中也会痛在其中,痛并快乐着,一定会很刺激。

(转载自:中国新闻网)